冰海精灵
这次开门的是冰玉。二赖一见冰玉,眼睛都直了,语无伦次地说:“你、你就是孙海救的那个妹子?你长得真、真漂亮!”冰玉警惕地问:“你是谁?有什么事?”
二赖上前套近乎说:“咱们是一个村的,大伙都叫我二赖,算下来我和孙海还是亲戚呢。我是来找孙海的。”冰玉恍然大悟道:“你就是二赖哥,孙海哥刚出去。”
听说孙海不在家,二赖觉得有机可乘,便说:“妹子,是孙海约我来的,他让我帮忙把斑海豹拉到城里治伤去。”
一听给斑海豹治伤,冰玉急忙把二赖带到一个大水池旁。二赖见了斑海豹,如同见了大把的钞票,兴奋地围着水池转了好几圈。可斑海豹对他很不友好,他一伸手,斑海豹就张嘴咬他。一旁的冰玉问道:“二赖哥,孙海哥让你来,怎么没告诉我呀?你要是把斑海豹抓走了,孙海哥回来我不好交代呀!”
二赖问: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
冰玉说:“怎么的,你也得留些押金什么的?”
二赖笑了:“行,你给我打张收条,我就给你押金。”
冰玉拿出纸和笔,刷刷刷写了一张收条,递到二赖手上。二赖低头一看,上面写着:“收二赖押金人民币一百万元。”他吃惊地说:“开什么玩笑,一只海豹值这么多钱?”
冰玉说:“这只海豹在我心里比一百万还值钱,是无价的。”
斑海豹没丢,孙海心情大好,他跟冰玉商量,利用斑海豹丢失这事,索性把斑海豹藏起来,直到斑海豹的伤好了,再放归大海。
可难题来了:斑海豹不能总是藏在房里,见不到阳光,这不利于伤口愈合呀。冰玉只好在中午阳光明媚的时候,偷偷把斑海豹放出来晒太阳。
这天,冰玉刚把斑海豹放出来,突然从墙外跳进来一个人,此人不是别人,正是二赖。
二赖见了斑海豹,得意地笑了:“哈哈哈,总算让我抓到了,我蹲守好几天了。你们害得我好苦呀!干脆的,就把斑海豹卖给我,我既往不咎,否则,我跟你们没完。”
冰玉生气地说:“凭什么卖给你?就算你要我的命,也不卖给你。二赖,孙海哥救过你一命,你不道谢,还恩将仇报。”
二赖说:“哼,孙海救我,是因为怕我死了,断了你家斑海豹的线索,他若是知道斑海豹没丢,才不会救我呢。你告诉孙海,让他等着我,晚上,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。”说完,就走了。
谁也没料到会出人命。冰玉以为自己吓死了人,十分不安。回去后,她常常一个人发呆,一坐就是半天,一言不发。孙海见状,便没有出海,在家陪着她。
这天,孙海听到水池里的斑海豹发出几声尖叫,知道这是斑海豹饿了要吃东西的叫唤。他见冰玉坐着发呆,就伸手拍拍她的肩膀,说:“你去喂海豹吧。”
不料,冰玉一听这话,突然疯了一般,对着孙海的脸就打了一巴掌。孙海被打蒙了,问:“冰玉,你怎么了?”
冰玉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,上前抚摸着孙海被打红了的脸说:“对不起!对不起!刚才你对我说什么来着?”
孙海小心翼翼地说:“我说让你去喂海豹。”
冰玉沉思道:“对,就是这句话,有人曾经对我说过。”她紧锁眉头,沉思了好久。突然,冰玉大叫起来:“啊,我想起来了。我掉进冰海之前,听到背后有人说:‘你去喂海豹吧。’”冰玉捂住了脸,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流了下来。
孙海默默地看着冰玉,没有打扰她,那一定是一段十分痛苦的记忆。
过了很久,冰玉才放下双手,说:“那天是有人把我推下冰海的。那个人是我的男友,他叫陈明。出事那天,陈明突然说要带我到冰海上钓鱼。他用冰凿将冰窟窿凿得好大,说里面有只海豹,让我过去看。我一时好奇,就走了过去。谁知当我低头看海豹时,陈明却在后面推了我一把,说:‘你去喂海豹吧。’之后,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,现在想来,是他谋杀了我。幸运的是,海豹并没有吃我,更幸运的是遇上了你!”
孙海大吃一惊,他原以为冰玉是因为有什么想不开的事,跳海自杀,没想到是有人对她下毒手,而且是她的男友。
冰玉接着说道,两年前,她孤身来到这座城市,在网上认识了陈明,很快两人就同居了。她知道陈明家境很好,当时,她很想嫁给这个有钱人,可陈明只是贪图她的美貌,嘴上说很快就和她结婚,却迟迟没有行动。有一次,陈明被冰玉逼急了,就说:“你要是能给我生个儿子,我就给你转正。”可是过了很久,冰玉的肚子也没有动静。后来,冰玉发现陈明还有别的女人,就和陈明摊牌,逼他和自己结婚。没想到,陈明竟动了杀念,把她约到了海边,推下了冰海。
孙海听后,觉得此事非同小可,就带着冰玉去了派出所报案。负责接待的刘警官把全市所有叫陈明的档案都调了出来,却没有冰玉要找的人。刘警官断定,陈明是个化名,他问冰玉:“你们有合照吗?”
冰玉点点头,打开邮箱里的照片,刘警官只看了一眼,就一拍桌子,说:“这个陈明就是那个死去的瘦子。”
接下来,刘警官先是查明了二赖参与倒卖野生动物,把他拘留起来,然后发现老中医没有行医资格,专门骗人钱财,又抓了老中医。最后,他把目标锁定在董大富身上。
两个月后,警官传讯了董大富,可是董大富面对刘警官的所有提问,统统不予回答。刘警官说:“你不说没关系,我们已经把一切弄明白了,我可以把真相告诉你。”
接着,刘警官讲起了董大富的发家史。
三十年前,董大富是城里一家小食品厂里的工人,后来,那个小食品厂倒闭了,他自己开了家熟食店。几年后,董大富手里有了一点积蓄,便把原来食品厂那块地租下,自己开起了食品加工厂。他高薪请来外地专家,生产孩子们最爱吃的小零食。从此,生意越做越大。
讲到这里,刘警官对董大富说:“虽然你表面上一直说你不能生育,但我们发现事实并非如此,不能生育的是你儿子!”
董大富只有一个儿子,却偏偏不能生育,眼看着万贯家财后继无人,董大富心里万分着急!他怕让外人知道实情,也为了保护儿子,因此对外求医时,就自称是自己有病。他明知道老中医是在骗他的钱,但他却心甘情愿地让老中医骗。为啥?他是为了安慰儿子,让儿子有治疗毛病的信心。
前不久,董大富发现儿子情绪反常,心神不宁,有轻生的迹象。就在这时,老中医向他推荐了斑海豹。为了安慰儿子,让他有活下去的勇气,他装成相信斑海豹能治病。他觉得斑海豹能不能治病,这已经不重要了,有了斑海豹,儿子才有生活下去的信心,所以他才对斑海豹如此上心,不惜花费一切代价,也要弄到斑海豹。他特意安排儿子去接斑海豹,让儿子拿着那么多的钱,以表他对儿子舍得花钱。
董大富的儿子叫董江,曾化名陈明,就是那个跳崖的瘦子,而那个胖子,是他的保镖,董大富告诉保镖,一定要保护好董江,所以董江跳崖的时候,胖子才会舍命去救。
说起董江不能生育的毛病,并不是先天性的。董江从小就在父亲的厂子里混,厂里生产的都是食品,小孩子爱吃什么就抓一把。可是这些食品里都含有添加剂,口感虽好,吃多了却对人的身体有害。工人们见是老板的孩子,谁也不敢管,就任由他吃。直到有一天,被董大富发现了,从此,他对儿子严加看管,再也bi不让儿子去他厂里,但为时已晚,董江成年后发现没有生育能力,就到处求医治疗。医生分析说,可能是吃了过量的添加剂造成的,能不能治好,就看造化了。至此,董大富感到后悔万分,自责为挣昧心钱,害人又害己。
刘警官说完这些,董大富愣愣地看着他问:“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?”
刘警官拿出一本日记本,这是董江生前写的,董江心中的苦闷无处诉说,只能发泄在日记里。
刘警官把日记本递给董大富说:“你一定想知道上面都写些什么,好好看看吧,董江他恨你,恨你太贪心,为了挣钱不择手段,害人又害己。”
董大富低下头说:“我知道我错了,可是一切都已无法挽回,董江决定出手杀人的那一刻,就注定他活不下去了。”
刘警官摇摇头说:“可那个女孩并没有死,她比我们想象的更坚强更幸运,一只斑海豹和一个年轻渔民救了她,同时也给董江带来了生的希望,但是你们浪费掉最后的机会。”
董大富提出想见见那女孩。刘警官说:“她不愿意见你,但是我有一段视频,你可以看看。”
视频上,有一对青年男女将一头硕大的斑海豹抬到沙滩上,斑海豹一步一回头地慢慢爬向大海……
这两个人就是孙海和冰玉,冰玉满眼泪水,看着斑海豹游走的方向,说:“斑海豹在我们人类的贪婪中,面临灭绝的命运;董江管不住自己的嘴,失去了生育能力;董大富贪恋金钱,失去了儿子;二赖和老中医想发不义之财,身陷牢狱;而我贪图荣华富贵,险些葬身冰海……”
孙海拉住冰玉的手,说:“贪婪的结果,就是一无所有,不过现在知道还不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