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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钧一锤

2023-05-30
张鸿帆回到后台,三个专家已经和台长、栏目组的人聚在了一起,大家都很不安。...

张鸿帆回到后台,三个专家已经和台长、栏目组的人聚在了一起,大家都很不安。

张鸿帆走到他们面前,着急地问:“到底怎么回事,藏品怎么会临时换号呢 ?”

新来的专家低着头说:“是我的建议,我觉得今天有两个同样的青花瓷盘,是难得的普及文物知识的机会。所以我建议将赝品换到三号,这样大家看完真品再看赝品,效果会更好。我以为台长会告诉主持人,没想到……”

台长狠狠瞪了这个专家一眼,说:“当时张鸿帆都快上台了,你不是说你也会告诉他的吗?”

那专家脸色苍白地说:“我告诉礼仪小姐,让她去告诉张鸿帆。”

台长四下看了看:“礼仪小姐呢?礼仪小姐在哪儿?”

旁边一个编导说:“她上台前晕倒了,直接被送去医院了,今天上台的是临时候补的。”

候补上台的礼仪小姐很快被找来问话,她吓得脸色发白,连连摆手说:“不是我,不是我,我什么都不知道啊,我是按照藏品上写的号码放在架子上的。”

台长气得脸色铁青:“阴差阳错,阴差阳错呀!”他又看了看张鸿帆说,“这事既然出了,就先别想追究责任了,大家说,怎么办?”

张鸿帆当然知道自己也有责任,如果自己能更加仔细一点,完全有机会发现错误,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。他叹道:“能怎么办?好在直播中没出问题。我看这样吧,我们向那位藏家道歉,按市价赔偿,求得谅解。”

明天又是新一期节目了,当张鸿帆正在走台之时,台长又火急火燎地跑进来,手里拿着份报纸说:“那小子把事情捅到媒体上了!”

大家一看报纸,顿时目瞪口呆。只见报纸上硕大的标题写着——《千钧一锤,砸烂传家宝;鉴宝节目,误杀酿冤案?》下面内容是用采访的角度叙述了二号藏家的经历。

张鸿帆一看文笔,就知道这事又是爆鉴宝节目内幕的那个记者写的。

当天晚上,台里接到了无数电话,有观众的,有媒体的。大家都在问:“砸的那个盘子到底是不是真的,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失误?”

台长亲自向媒体解释:“文物鉴定是一项很艰苦也很严肃的工作,我们相信专家的专业水平,我们也理解藏家的心情,希望大家能理智看待这个问题,而不要急于责难。”

张鸿帆承受了巨大的压力。为此,台长特意安排他在家休假。节目也暂时停播了。台长安慰他说:“放心吧,等这个风头过去,节目马上复播。”

休假第一天,张鸿帆心事重重地在家里窝了一天。天快黑的时候,他才想到出门吃饭,刚一拉开门,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子,正要抬手按门铃。

两人都吓了一跳,还是女子反应比较快,率先打趣道:“张先生,以前总在电视上看您,本人怎么没有电视上看来精神啊?”

张鸿帆苦笑一下,问道:“你是?”他再仔细看了看,认出来了,“你是卫视的主持人王燕小姐,大驾光临有何贵干?”

王燕诚恳地说:“我招贤纳士来了。”原来她一直在关注《千钧一锤》和张鸿帆,见最近节目停播,张鸿帆又从荧幕上消失了,便挖人来了。

张鸿帆摇摇头,一口回绝道:“首先,我跟省台有合约。再说,省台待我不薄。”

王燕看了张鸿帆一会儿,提议说:“如果省台不再和你续约,你就到我们卫视担任鉴宝类节目的主持人,我们可以先付定金。”

张鸿帆愣了一会儿,王燕说的条件挺诱人,可他在省台栏目还生死不明的情况下,就寻好下家,不够仗义。于是,他仍是婉言谢绝,说,一切等这次事件结束再说。

王燕歪着头看了看他,也不再坚持,而是邀他一起共进晚餐。

此后,王燕和张鸿帆便渐渐有了来往。两人从工作谈到生活,两人志趣相投,一见如故。渐渐地,张鸿帆被王燕的活泼可爱深深吸引住了。

张鸿帆的情感有了归依,工作也顺利了起来。台长告诉张鸿帆,台里出了三万块,和藏家私了了。《千钧一锤》马上就能恢复播出了。

只有那个记者似乎还没闹腾够,又推出了一篇后续报道,大胆推测:省台给了藏家几百万私了了此事。

张鸿帆感到好笑,他知道台里绝不可能出这么多钱。事后,他曾反复咨询专家,确定那个瓷盘虽然是真品,但是是民窑的,品相也一般,估价在四十万到五十万之间。张鸿帆松了口气,觉得这个价格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,他希望能给自己买个心安。

张鸿帆复出工作后,意外地发现:经历这场风波后,《千钧一锤》的收视率不但没有下降,反而大幅上升了;来要求参加节目的藏家比以前多了好多倍;广告价位也一连翻了两个跟头。

台里效益大增,台长乐得合不上嘴,给栏目组的每个人都包了大红包。

张鸿帆拿到红包后,又从银行里取出自己的积蓄,一共五十万元。他带着钱,根据栏目组提供的之前那位藏家的资料,开了半天车,去登门致歉。

张鸿帆完成了一件大事,心里轻松极了。他一边开车往回赶,一边给王燕打电话:“我今天解决了一件大事,特别高兴,晚上能陪我一起吃饭吗?”

王燕在电话那头笑着说:“难得啊,你主动找我吃饭。不过今晚,我已经有别的饭局了,你看怎么办?”

张鸿帆有点失望地说:“和谁啊,男的女的?”

王燕肯定地说:“男的,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。他今天生日,我说好了陪他的。我也不能言而无信吧?”

张鸿帆心里酸酸的,但仍故作大方,让他们玩得开心,然后匆匆挂断了电话。

当张鸿帆回到自己的住所时,已经是晚上八点了,他刚要打开房门,忽然有人从背后顶住了他的腰:“别动,举起手来。”

张鸿帆心里一惊,抢劫?他正惊疑不定时,身后的人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张鸿帆转过身来,只见王燕正笑脸如花地站在自己面前,身边还站着一个清秀的小伙子。看张鸿帆发愣,王燕笑了笑说:“这就是我的好哥们,他老婆出国学习,我不忍心他一个人过生日,又不忍心撇下你,只好带着他来找你了。”

张鸿帆一听这小伙子是已婚人士,满腔的不自在立马烟消云散,他微笑着说:“真不好意思,我其实没什么事,妨碍了你过生日。”

那小伙子也笑了笑,说:“本来我是不想当电灯泡的,不过平时只在电视上看见你,也想见见真人。”

人要投缘,几句话就热乎了。张鸿帆张罗着要做东,请两人到马路对面的西餐厅吃饭。

王燕闻言,打趣说:“没人和你争,人家陈栋生日,你请客是理所当然的。”

陈栋?张鸿帆一愣,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,但一时也记不起在哪里听过。张鸿帆来不及细想,就被王燕拉着下楼了。

在等着上菜的时候,王燕说:“你不是说你今天解决了一件大事吗,啥事值得这么高兴啊?”

张鸿帆看了陈栋一眼,王燕说:“陈栋就像我亲哥一样,没啥可保密的。”

张鸿帆小声说:“我告诉你们,你们可千万不能往外说。”

陈栋和王燕对视了一眼,然后频频点头应允。

张鸿帆这才说:“前几天,有个藏家到省台闹事,你们都知道吧?”接着,他小声地把整件事,从头到尾跟两人都讲了一遍。讲完后,张鸿帆又强调了一遍,“这事你们可千万不能往外说。”

这顿饭张鸿帆吃得很愉快。他和陈栋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,末了,陈栋还拍着张鸿帆的肩膀说:“小燕是个好姑娘,我们是老邻居,情同兄妹。你可要好好对她啊。”

张鸿帆看了王燕一眼,只见她假装看向别处,但脸红红的。

张鸿帆借着酒劲,拉过王燕的手,说:“燕子,不管发生什么事,我会对你好的。”

王燕脸更红了,但她兴奋中又有些忐忑,说:“你可要说话算数。”

当天晚上,张鸿帆睡得特别香甜,在一天中他解决了自己最牵挂的两件大事:一件是弥补了自己误砸真品的失误;一件是向心上人表白并得到了积极的回应。他觉得自己的坎都过去了,以后要一帆风顺了。

第二天早上,张鸿帆被电话吵醒了,他拿起手机,发现是条短信。

短信写着:“你被骗了,如果想知道真相,就再去找那个藏家一趟。”

张鸿帆愣了半天,他按照号码打回去,手机提示该号码已停机。他想知道:谁给自己发了这条短信?他怎么知道自己赔钱的事?又为什么说自己受骗了呢?

张鸿帆重新踏上了去小二子家的路。一路上,他都在琢磨,自己赔钱的事只有王燕和陈栋知道,是他们俩谁发的短信呢?

不知不觉间,车停在了小二子家门前。张鸿帆下车敲门,开门的仍是小二子。他一看又是张鸿帆,顿时紧张地问:“你……咋又来了?”

张鸿帆看他紧张的样子,联想到昨天他的表现,禁不住也起了疑心。张鸿帆装作平淡地说:“我昨天走后,觉得还是心里不踏实,毕竟这是你们传家之物,我总得向你父母当面道歉才能彻底放心。”

小二子急得脸色发白,忙说:“没必要,真的没必要,何况我爹妈也不在家……”

话音未落,一对老夫妻从里屋走了出来。

老头问:“啥事啊?小二子,你咋净说瞎话呢,我和你妈好好地在家,你干啥骗人家啊?”

张鸿帆赶紧迎上去。

两个老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,看见张鸿帆,都激动地说,这可是名人贵客,忙着让座倒茶,弄得张鸿帆不知所措。他本来准备来挨老人一顿骂的,现在见二老如此通情达理,只觉更加羞愧,于是他诚心诚意地说:“大爷,大妈,二老太客气了,我是来赔罪的。听说我砸碎的瓷盘是您祖上传下来的宝贝。这里头不管有什么原因,我都难辞其咎。所以,我希望能表达一下歉意……”

过了半天,小二子才回过神来,他掏出银行卡,尴尬地递给张鸿帆:“张大主持,这事都怨我,我糊涂,您多包涵。”

老头一见银行卡,气不打一处来,举起烟袋锅子就敲小二子的脑袋,边敲边骂:“你个混账东西!你不务正业就罢了,咋还学会骗人了呢?”

张鸿帆赶紧拦住老头,劝道:“大爷,您先别着急,这到底咋回事,小二子,你说给我听。”

小二子叹口气说:“是这样的。我从小就不爱干农活。听别人说,下乡收古董能挣大钱,就干了这个,其实我就没收到过好东西。但去年我收了个瓷盘,咋看咋像真货,就想找专家鉴定。我们一家都喜欢看你主持的《千钧一锤》,我就想,干脆去参加节目吧,即使上不了节目,也能请专家给免费鉴定一下。于是,我就去了省城,报名时,三个专家鉴定完,又把盘子还给了我。我问真假,专家说台里有规定,暂时不能告知真假。我听说能上节目,也就不再问了,回旅店等消息。没想到,晚上就有人来找我了,说是省台的台长。他给我看了专家鉴定结果,原来我这盘子虽然看着像真的,其实是高仿的赝品。我很失望,想连夜回家,可台长说不急,他有个活给我干,如果我干得好,就给我三万块钱的报酬!”

张鸿帆忙问:“台长让你干什么?”

小二子说:“台长说让我上节目,然后我的盘子会被砸碎,让我表现得非常震惊。然后过两天包上碎瓷片去台里闹,等他出面安抚之后就离开。”

张鸿帆想了想,又问:“既然你离开了就不闹了,为啥还去找记者呢?”

小二子说:“不是我找记者,是记者来找我的,说是台长让他来的。我保持沉默就可以了。后来他们给了我三万块钱,我就回家了,以后也再没联系过。没想到你又来了,我不是人,一时贪心,看你不知情,就……”话没说完,脑袋上又挨了他爹几下打。

张鸿帆迷迷糊糊回了省城。第二天,他一上班就直奔台长的办公室,想搞清楚整件事情。

台长沉默了一会儿,竟然说:“我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的。我知道,你这人实在,怕你露馅,影响效果。现在,你知道了也不算坏事。这回,你心里没了压力,该好好工作了吧?”

张鸿帆只觉不可思议,他问:“这都是为了什么呀?您为啥要自己给自己泼脏水呢?”

台长拍拍他的肩膀说:“年轻人,你看问题太简单了。你有没有想过,咱们这个栏目不过是比其他电视台先走一步,现在竞争这么激烈,好几家电视台都砸重金搞这个项目,咱们怎能保证稳赢不输呢?”

张鸿帆追问道:“这个办法就能让咱们赢吗?那个记者又是怎么回事?他不是一直在说咱们的坏话吗?”

台长摇摇头:“他不是说咱们坏话,而是说整个行业的坏话。他把所有的鉴宝类节目都说成是假的,说成是演戏,让所有的同类栏目都面临着巨大的信任危机。你听说过‘自掀房顶’吗?”他见张鸿帆迷茫地摇摇头,接着解释说,“这是商战中的一句俗语,就是比谁更抗冻。你想想,冰天雪地里有一座房子,里面挤满了人,但食物只有那么多,里面虽然有一个最强壮的人,但因为他的对手太多,他也不能抢到很多食物。这么下去,谁能活到最后很难说。于是,这个最强壮的人想了个办法,他把房顶给掀了,因为他最强壮,准备又最充分,所以肯定是最抗冻的。此时数量就没有优势了,他便能稳操胜券了。在商战中,一个领先者想保持领先,最好的办法是提高门槛,最后的办法是自掀房顶。现在我们的对手想拿钱砸死我们,我们就只好掀开房顶,先冻死他们。”

这回,张鸿帆明白了,这就是个“杀敌三千自损八百”的战术。不过他还有一点不明白,便问:“台长,你让记者写报道抹黑这类节目来掀房顶我能理解,但为什么要演这场戏,让别人以为我错砸了真品呢?这可不是掀房顶,而是脱棉袄,自残了啊!”

台长笑了起来:“所以说你年轻嘛!表面看起来这是一次严重事故,会伤害到我们的节目,其实,这是一步败中求胜的绝招!你想想,如果像报道里写的那样,藏家都是演员扮演的托,文物都是栏目组提供的道具,专家都是在事先写好的鉴定书上签个字的冒牌货,那这节目肯定是不会出错的。我们出了错,恰恰说明《千钧一锤》是真真正正的鉴宝节目,说明我们的一切都是真实的!这样一来,观众就会觉得,咱们的节目是最值得看,最值得信任的。事实也证明——我是对的。现在我们《千钧一锤》已经不仅仅是省里的金牌栏目,而是全国的金牌栏目了!”

过了好半天,张鸿帆终于从震撼中清醒过来。他想了想,说:“如果别的电视台发现了这个方法,他们就不会如法炮制吗?”

台长说:“所谓新闻,都是第一次才叫新闻,第二次根本就吸引不了眼球。何况,这种报道不是随便哪个记者都能写的,要不是咱们找的记者关系铁,他爹又是报社领导,这种报道也不好发。”

张鸿帆的脑海里忽然闪了一下,惊了半天,才说:“我想起来了,那个记者叫陈栋,对吧?原来,他就是帮你演戏的人,那个采访小二子的人也是他。”

台长有些意外地问:“你认识他?”

张鸿帆点点头,愣了一会儿,果断地说:“台长,我要辞职!”

台长吃惊地问:“为什么?你因为这事心里不舒服?我不是不相信你,是真的怕你心理上承受不了。”

张鸿帆摇摇头:“您对我有知遇之恩,把我从一个实习生变成知名主持人,我永远感谢您。但是,我真的不能认同您的这种做法。”

台长说:“传媒竞争就是这么激烈,你也看到了别的台是怎么对待我们的。我们不用点策略,肯定会被打垮的。”

张鸿帆固执地说:“你说过,我是个实在人,其实不是的。在这事上我没资格指责大家,因为在我不知道真相的时候,是我在台上第一个弄虚作假的。现在我知道了整件事,我无法再心安理得地站在台上,举起那个沉甸甸的锤子。”说完,他向台长深深鞠了一躬,转身离开了办公室。

一年过去了,张鸿帆的到来给卫视带来了很大帮助。他不再主持鉴宝类节目,而是新开了一档节目——《教你一招》。

这个节目属于科教类节目,藏品都是从博物馆借的。每期请一位专家讲一件古董,教观众一个简单易学的鉴定知识。节目在经过一年的打磨后,获得了不错的社会反响。

而失去了张鸿帆的《千钧一锤》栏目虽然仍然是鉴宝类栏目中的翘楚,但收视率已大不如前。观众们都反映:新主持人没有张鸿帆亲切熟悉有风度。

转眼,王燕的生日到了。张鸿帆精心准备了生日蛋糕,在王燕吹灭蜡烛的一刻,他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戒指,单膝跪地。

王燕看着张鸿帆,幸福地笑了。但当张鸿帆要把戒指套在她手上时,她却说:“在戴上戒指之前,你先去见见我的家人吧。”

张鸿帆大喜,之前他多次提出上门见王燕家长,都被拒绝了。这次看来有戏。于是,他赶紧去买了大包小包的礼品,跟着王燕到了一栋公寓门前。

王燕敲门,门打开了。出来开门的居然是省台的台长。

一年不见,台长似乎老了,头发也白了不少。他看着呆若木鸡的张鸿帆,微笑着说:“这一天我等了一年了,我好几次都忍不住想给你打电话,都让小燕拦住了。”

王燕看着傻站着的张鸿帆:“我知道这件事我又瞒着你了,你可别忘了发过的誓,不能耍赖啊。”

张鸿帆半天才回过神来:“既然你是台长的女儿,为啥会在卫视工作,又为啥会把我挖走呢?这不是挖你爸的墙角吗?”

王燕笑了笑:“谁规定,台长的女儿就要在他的电视台工作?我去卫视就是因为那里没人认识我,可以让我自由锻炼。至于你嘛,当我知道老爸的计划后,我就知道你可能会生气。我劝他别那么干,可他固执己见,我拦不住。后来你辞职走了,我顺理成章把你带去了卫视,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,呵呵。现在卫视已经成功了,我们俩都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,考虑到老爸也不容易,我决定回来帮他。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,对吧?老爸,你不是说过要当面向鸿帆道歉的吗?”

台长脸色尴尬地看着张鸿帆,刚要张口,张鸿帆赶紧说:“不用了,台长,我知道你的苦衷。只是我想,咱们的节目想要生存和发展,应该会有更好的办法,并不一定要用那种掀房顶的方式。如果你信得过我,我和小燕一起回来,咱们一起堂堂正正把节目办好!不过,我还有一个请求。”

台长说:“你说吧,你说什么我都答应。”

张鸿帆说:“我不想再用《千钧一锤》这个名字了,我想,我们应该把砸不砸的权利交给藏家自己。”

台长沉默了很久,说:“行,我答应你。这是你的节目,你自己做主吧。我相信你,也相信小燕不会看错人的!”

这时陈栋出现在门口,微笑着说:“鸿帆兄,别来无恙?听小燕说我的口碑不好啊,不过我也是没办法,王叔和我爸都逼着我,我可没有小燕那么厉害,敢忤逆长辈。”

张鸿帆挠挠头,不好意思地说:“以后节目的宣传还得靠你好好写几篇报道呢。不过第一篇就是澄清砸错真品的事,当然,你可以不写明是哪个电视台嘛。”

陈栋笑了笑,说:“没问题!”

王燕松了口气,催着大家坐下来喝酒。

张鸿帆赶紧倒了杯酒,恭敬地说:“台长,不,伯父请。”

台长高兴地说:“来来来,今天我们喝个痛快,不醉不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