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可能犯罪
勘察完现场,警长对山姆说:“一定是克利福特觉得行踪暴露,所以决定带着妻子一同离开人世。”山姆想了一会儿,语气坚决地说:“不,我认为他不是自杀。”
山姆说出了自己的看法:首先,如果是自杀,近距离开枪,枪膛里燃烧的火药能在瞬间接触到死者的皮肤,应该会留下灼痕,而死者的伤口很干净,没有火药的痕迹;其次,凶手也不可能是那个女人,她无法在杀死男人后,再射自己两枪,走到厨房死掉。那样的话,地上应该有血迹,而且她射向自己的第一枪就足够致命了。
警长觉得很奇怪,说:“但这个地方从内部上了锁,简直称得上密不透风。难道是一起不可能犯罪案件吗?”山姆也百思不得其解,苦笑道:“恐怕只能先这样认为了。”
接着,他们走进车库,在里面发现了一个装着碎玻璃的垃圾桶,此外还有一架马车,车上覆盖的透明胶皮残破不堪。
案件一下子没了头绪,警长他们只好返回小镇。
第二天一大早,山姆刚走进警局,警长就告诉他:“已经证实了,死者确实是克利福特夫妇。不过奇怪的是,门把手和门窗插销上的指纹都被刻意擦掉了。”
山姆说:“这显然不是一个要自杀的人会去干的事。”
随后,警长将一份文件推到山姆面前,继续说:“我们调查了那个帕特里奇,记录显示,他曾因酒驾发生车祸,因而被判了两年监狱。他声称,是遭遇了财政危机才借酒消愁的。你怎么看,医生?”
山姆摇摇头,说:“不会是他干的。如果是他杀了人,而且还能逃出那个密室,他还至于跑到您这儿,来汇报克利福特的行踪吗?”
警长点点头:“这倒也是……”
“不过,我不解的是,”山姆皱起眉头,说,“我一直有个疑问—小伙子一开始说了谎。他说透过窗户,能够看到一架钢琴,可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,那架钢琴是被放置在壁凹里的一角,透过窗户根本看不到它。”
警长插嘴道:“如果真是他杀了人,那他的动机是什么呢?”
山姆陷入了沉思:“我估计他是克利福特骗局的投资者之一。”
一个小时后,山姆在拘留室见到了狂怒的小伙子,小伙子发火道:“我还以为我可以走了。”
“你曾因酒后驾驶被捕,而且是遇到了财政问题才借酒消愁的。想必是克利福特害了你,所以你才能迅速地认出他来,对吗?”
小伙子气急败坏地说:“我没必要隐瞒,他把我全部积蓄都骗走了。在任何地方我都能认出他!”
“于是你杀了他,”山姆说,“你尾随他进了屋,然后开了枪。”
小伙子一口否决:“我从没进过那间屋子。”
“你曾说过你看到了钢琴,可你只有进去后才能看到它!”
傍晚,山姆和警长又来到了案发现场。这时,夕阳的余晖照在门板的玻璃上,山姆惊叫起来:“你快瞧,门板底部那块玻璃反射的阳光有些特别!”
山姆快步跑向那扇门,他伸出手指在玻璃表面轻轻划过,一拍脑袋,说:“这不是玻璃。还记得车库垃圾桶里的碎玻璃片吗?那是这扇门上的。凶手将它打碎,这样他就可以在关门后,再伸手进去拉上插销。他从车库里的马车上割了一块透明胶皮,替换了这块玻璃。这显然经不起细查,不过因为屋内窗帘的遮挡,视线不佳,他差点就蒙混过关了。”
“没错!”身后的警长赞同道,“要是凶手想到火药灼痕的问题,我们也许就把这当做自杀案件了。”
山姆猜测道:“凶手应该是临时起意,他偶然发现这座房子,并认出曾欺骗了他的克利福特夫妇。他们一定是带他参观了车库,然后将他请进房内,于是他看到了钢琴。他用手枪射死了他们,之后,他将手枪留在克利福特手里,并锁好窗户。他小心地打破门板底部的玻璃,收拾好碎片,扔到垃圾桶里。然后他关上门,通过门板底部的缺口,将最后一个插销推进地板上的插孔里。最后他切下马车上的胶皮,装在门框上。”
警长纳闷地说:“可他为何要向我报告,说看见了克利福特?”
山姆正色道:“因为他想起了一个足以把他推上断头台的致命错误。他不敢重返虎穴去布置现场,所以他来找你。你拒绝了他的陪同,于是他故意画了一张错误的地图给我们。他只想和我们一起回到这座房子,去掩盖那个致命的证据。”
“你说的是什么证据?”
山姆脸上露出微笑,继续说道:“你还记得他灵动的手指吗?在警局时,他不停地用它们敲桌子,我因此猜出他是个钢琴家。当他第一次进入客厅,看到那架钢琴后,忍不住在琴上弹了几个音符。所以,那架钢琴上留有他最初的指纹!”
警长想起来了,惊叫道:“对!他昨天故意弹了几个音,就是为了擦掉上面的指纹……我们去找他,看他会不会坦白。”
“这不难,”山姆叹了口气,说,“我想他不是一个冷血的罪犯,他杀掉那两个人,只是因为命运的安排和一时的冲动。”
山姆没有猜错,他一提到琴键上的指纹和窗户上的透明胶皮,小伙子便供认了一切。“没想到,一个小镇上居然有这么出色的侦探,而且还是个医生。”小伙子在证词上签字时,沮丧地说道,“我为这一切感到后悔,现在我会想念那架钢琴和那些黑白琴键的。”